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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的好时光(四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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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的好时光(四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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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建者:Baklib
3 年多前
姚祖喜
2021.10.3于自在书屋
地理课。我记得谢老师给我们上过,赵老师给我们上过,黄老师给我们上过。
有次,谢老师以从远口到上海怎么走为例来讲。班车,远口——会同;火车,会同——怀化;转火车,怀化——上海,途经……一直记得。
我一生只见过一个儒雅的体育老师,就是黄老师。黄老师是副校长,黄老师的夫人是数学大牛张文玉老师。黄老师大概给我们上过两三次课。
一门课多位老师上,说明那时,教育,也和其它行业一样,在多年浩劫后,正处在青黄不接的艰难岁月。
好在,他们都是学养深厚师德高尚的那批老辈教师。这种安排无论在当时是不得已还是有意为之,客观上都使当年我们这批黄口稚子受到好的影响得到了好的教育。好的教育,不在于传授那点知识,在于有好的老师,有好的言传身教。
记得有次黄老师讲课本内容中当地的气候,说这个地方,气候多变,上午还穿单衣,到下午风就开始呼呼地刮,边说边做风刮得厉害的手势,同时配着长长的呼啸的声音,说,很快,就得穿棉衣了……
一直记得赵老师的是,有次地理测验,声平考得最好,赵老师高兴得很。
赵老师拿着卷子走到声平身边,把卷子往桌上重重地一按,同时说出,吴声平,90分!
赵老师乐开了花,满脸阳光灿烂,万里无云。
多年后,回忆起很感动。那么大一位牛人,上了几次课后,就认得一个个小不点学生。
声平跟他姑姑住。开始大家都以为他是孤儿,后来有人说,声平有爸爸,他爸爸在茅坪工作。
插播:
「写到茅坪,闯进脑子的事。我很早就听我师父讲过关于故乡的河清水江流域几个地名的一幅对联,茅坪、渡马、金井、新舟、褂子、江东。
知道茅坪是因为小静几个同学是茅坪来的。
渡马和江东,亲历。1987年,那时我刚二十出头,我带着八十多个年龄和我差不多的学生到白市乡下实习。
有次我和一伙学生租了马车大老远到渡马买柴(听说那里的柴比较便宜,实际便宜个鬼,最后把个豆腐盘成了肉价钱)——我们自己解决柴米油盐和一日两餐的问题。回想起,那时我那些学生的综合能力真的可以用超强两个字来形容。地方小,很快就有人知道我们到了当地。当地中学邀请我们和他们打一场篮球比赛。裁判是当地中学的一位老师,一个小伙子。这个小伙子给我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哨声尖锐,干脆利落,可判决时却双眼圆睁,左顾右盼看风使舵:哨音落处,双臂同时向两边展开,视观众的声音大小,收一只手,一并指向多数观众认同的那一方。渡马,给我留下印象,因为买柴,那次比赛,那位裁判,也是一个原因。
去江东,是那里的学校主动多次邀请的。那个学校的篮球队厉害,在那一带无敌手。他们有个神投手,无论远近、位置,得球即脱手,百发百中。那次的比赛极其激烈,观者如云,呼声如海。附近的乡民都来了,还有很远的地方赶来的。比分紧咬,对方始终差我们几分。时间到。裁判不吹结束的哨声。一拖再拖。中途我上场三分钟,投进一个。一直打了两三个小时,眼看着我的学生一个个累得脱了型。直到比分相差一分时,裁判吹哨,宣布比赛结束,客队胜。山呼海啸,掌声雷动,经久不息。一顿盛情款待,不在话下。
其它几个地方知道,但没去过。茅坪我也没去过。以后有机会,去走一走。
几十年了,对那幅对联有点模糊。2008年我师父到北京来,我牵着师父的手下石景山时,问起师父,师父也模糊了。2013年10月,我回故乡吃酒,得遇在信访局工作的舒斌,舒斌是白市的。舒斌问他二伯,他二伯对这些东西感兴趣。舒斌的二伯时年八十八岁,米寿之年。他二伯告诉他:
水淹江东 快把新舟来渡马
火烧褂子 打开金井救茅坪
说这是宋文普状元之作。
我还知道关于宋文普的一个小故事:传说,宋文普幼时家境贫寒,住茅草屋。四面漏风,八面透光。白日阳光直晒,晚上星光点点。小文普称“千柱落脚,万盏明灯”。」
我见过声平的爸,在医院和学校之间的那条路上。和普通人给人的印象略有不同。蓝卡基布衣服,戴个鸭舌帽。相比季节,穿得厚重了点……温和地笑着……一个体面的略显沧桑的中年人。
声平老到医院下面那里捡药片吃。我们说他,他说,既然是药,那至少不会闹死人吧……多年后,我才想通这个事。饱汉不知饿汉饥,饿汉的饥也各不相同。
多年后,见了点世面,我慢慢理解了一些事。我、飞雄、菊香、声平、均作……菊香跟我说过,有次杜老师出了个作文题,我的母亲,她和冬妹趴在桌上哭了一节课。杜老师还到她们家做家访。我回忆起来了这件事。最怕失去亲人的年龄。人有几个阶段特别怕失去亲人。我工作后,特别关注没有父亲或母亲的学生。菊香说,她对杜老师特别敬佩。
声平的姑姑给我做过一件衣服穿。小云的妈给我做过两件衣服。姚医师的崽,多得不是亲人的亲人的关照。小云的妈给我做的一件衣服,料子、扣子、做工都极讲究,我穿在身上明显不搭。后来回忆,有点像一个干粗活的人猛然间穿上一套巴黎时装。我一直不敢穿出门,弄得小云他们都有点不理解。
一个极其偶然的场合。人生一个大的阶段结束,一个更大的全新的阶段就要开始。我匆匆朝火车站走,就要进候车大厅的那一刻,一个身影朝我跑来——是声平!他也即将奔赴人生新的起点,他分到一个化工厂工作。寥寥数语,作别。
一别,几十年过去了。
写顺培老师写得多。临时想起的。
记得,宋,张打油著名的,被后人称为“打油诗”的代表作的这首诗,最早就是顺培老师作为故事给我们讲的:
江山一笼统,
井上黑窟窿。
黄狗身上白,
白狗身上肿。
这首打油诗有很好的意象。打油诗,实际上不错的。只是,那时,诗词的国度,白了点,浅了点,而为人诟病。现在,多数,把一句口水话,敲几次回车键,就称为诗了。
插播:
「诗词的国度。联想起,前几年,有次,我从李叔同故居纪念馆出来,坐在海河边,看着海鸥起起落落,想一个问题:时代的文化符号。
楚词汉赋,唐诗宋词元曲,明清的小说,民国的教育。
我们这个时代的文化符号是什么?
百思不得其解。」
这些都不在老师的工作职责范围内。那样的年代,那样的年龄,多亏得老师无私的奉献,为我们奠定人生基础,为我们打开一扇窗。
许许多多老师点点滴滴的工作,影响了我们的一生。
顺培老师,我回到故乡,我去看您,找伙同学一起去,我们师徒来个一醉方休!
顺培老师过世都六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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